汝拉(Jura)是法国东部的葡萄酒小产区,位于法国勃艮第(Burgundy)和瑞士之间,处于最人迹罕至的汝拉山脉的山脚下。汝拉虽小,葡萄酒产量也不大,却是法国最具特色的葡萄酒产区之一,保留了一些法国传统的酿酒技术,生产的葡萄酒风格也是独树一帜。许多人都对汝拉这个葡萄酒产区完全不熟悉,其实,我们可以将其简单地总结为 5 点。
1、一种颜色
汝拉是法国所有产区中唯一一个被称为有颜色的产区。这种颜色不是来自汝拉山脉皑皑的白雪,不是靠近瑞士边境那片野蘑菇丛林的层层褐色,也不是索恩河干枯的河床上枯萎的红枫叶……汝拉的颜色,是酒瓶子里的金黄。那是汝拉颜色剔透金黄的黄酒(Vin Jaune)和稻草酒(Vin de Paille),是当地两颗最璀璨的金色明珠。这两种酒在世界上享誉极高,很多人都是通过这两种酒而认识汝拉的。
2、两种土壤
汝拉大多数优秀葡萄园都坐落于海拔约 200-400 米之间西南或西部土坡之上,主要的土壤类型是侏罗纪石灰岩和泥灰岩(粘土和易碎的钙质泥岩)。其实汝拉的名字由来与侏罗纪(Jurassic Period)有关,在侏罗纪时期这里形成了大量的石灰岩地貌,是当时极具代表性的地质地貌。汝拉葡萄酒产区协会会长 Chassey 称,或许正是由于土壤的独特性,让汝拉拥有的三大葡萄品种是其他产区所没有的。这三个葡萄品种分别是普萨(Poulsard/Ploussard)、特鲁索(Trousseau)和萨瓦涅(Savagnin)。
3、三种特色酒
(1)黄葡萄酒
法国历史中的亨利四世曾说过:“汝拉黄酒是所有葡萄酒之王”。黄葡萄酒是汝拉人的骄傲,从 1997 年开始,一年一度的汝拉黄酒节(La Percee du Vin Jaune)就成为了法国年度最盛大的葡萄酒嘉年华之一。黄酒在汝拉全区都有生产,但以夏隆堡(Chateau-Chalon)的最为出色。
黄酒由 100% 的萨瓦涅葡萄酿制而成,这种优质而奇特的葡萄品种很容易受霜冻的影响,年产量非常低。黄酒的酿造方法和雪利酒(Sherry)类似,等萨瓦涅成熟度非常高的时候采摘葡萄,然后放入 228 升的老勃艮第橡木桶发酵,培养并储藏 6 年以上,期间不添桶,让酒液缓慢挥发和氧化。同时酒液表面会生成一种酵母膜(Blanket/Voile),有点像雪利酒的酒花(Flor),但并不是同一种东西,这层膜的主要作用是保护葡萄酒不被过度氧化。黄酒必须陈酿 6 年以上才可发售,其中酒液必须在酵母膜下熟成至少 60 个月。随后黄酒被装入一种叫 Clavelin 的特色酒瓶中。Clavelin 瓶身矮胖,容量只有 620 毫升,据说这是因为黄酒在完成 6 年的陈酿之后,1 升的酒液缩减为 620 毫升。
因为黄酒的酒膜形成与雪利类似,因此其口感也跟雪利酒有共同之处,香味浓郁而强烈,常常会出现核桃、杏仁和蜂蜡的香味,且入口后的余香更是持久浓烈。黄酒具有很强的陈年潜力,一般可窖藏数十年甚至上百年。
(2)稻草酒
稻草酒,顾名思义,就是用在稻草垫上风干的葡萄酿制的葡萄酒(不过,现在一般都改为塑料托盘、木架子、铁丝网了)。稻草酒也是汝拉的特色酒之一。虽然法国的埃米塔日(Hermitage)和阿尔萨斯(Alsace)也有生产这种稻草酒,但在汝拉,酒农们仍使用古老的酿造方法来酿造稻草酒。汝拉有 3 个 AOC 产区生产稻草酒——汝拉丘(Cotes du Jura)、阿尔布瓦(Arbois)和埃托勒(L'Etoile)。汝拉的稻草酒甜度从中甜到极甜不等,酒精度最低为 14%,要求至少陈酿 3 个月(其中橡木桶陈 18 个月)。因酒庄和年份的不同,酿酒葡萄也不同,通常为霞多丽(Chardonnay)、萨瓦涅和普萨葡萄的混酿,有时候也会添加特鲁索,但黑皮诺(Pinot Noir)不被允许。
首先,将酸度高的健康葡萄采摘下来后,放置在稻草堆或其他容器上,或者悬挂风干几个月,期间要不停地巡视以挑出腐烂的或感染了霉菌的葡萄。待葡萄中的水分丧失后,糖分升高,在年底到 2 月份之间将风干葡萄轻柔压榨,100 公斤葡萄只能压榨出 15-18 升葡萄汁,产量非常的少!然后发酵葡萄汁,接着将新酒存入 228 升的勃艮第木桶陈酿。有些酒庄会在木桶中留一点空间,得到的是氧化稻草酒;有些酒庄则将酒液填满不留空气,酿出来的就是口感清爽的新鲜稻草酒。
稻草酒的特点是金黄浓甜,糖分含量在 60-130g/L 之间,酒体均衡,拥有蜂蜜、调味面包、水果蛋糕、糖渍果干的风味,若是氧化稻草酒,还会带点坚果的香气。毫无疑问,稻草酒也是经得起长年陈放的。
(3)汝拉香甜酒
汝拉香甜酒(Macvin du Jura)是以未发酵的葡萄汁和葡萄渣蒸馏的白兰地混合得到的利口酒(vin de liqueur),酒精度一般为 16-22%,口感香甜浓郁。汝拉香甜酒的酿造史已逾 600 年,在汝拉全区都有生产,但产量却不及全区葡萄酒总产量的 3%。
汝拉香甜酒的酿酒葡萄需要晚采收,霞多丽、萨瓦涅、黑皮诺、普萨或特鲁索都可作为原料。大部分香甜酒都是白的,也有一部分是红的(是用红葡萄品种特鲁索和普萨酿造的)。酿酒葡萄榨成汁后会加入酵母发酵,但途中会用汝拉生产的玛克白兰地(Marc,在法语中是“渣滓”的意思,指果渣白兰地)来中止发酵(酒精度过高会杀死酵母菌)。随后新酒在橡木桶中陈酿至少 18 个月。产区的法律规定,香甜酒的基酒(甜型葡萄酒)和用来中止发酵的果渣白兰地必须产自同一酒庄。
Macvin 一词是 marc vin(玛克白兰地葡萄酒)的变形,这个词不是全法国通用的,只有在汝拉区生产的香甜酒才能使用这个词语。
4、四大产区
(1)阿尔布瓦
阿尔布瓦位于汝拉区的北部,在 1936 年被立为 AOC 产区,是汝拉葡萄酒的中心产区,虽然不大,却是汝拉最多产的区域。阿尔布瓦包括 13 个村庄及周围的斜坡和山地,而其中的普皮林(Pupillin)村庄,以出产高质量的葡萄酒而闻名。
阿尔布瓦拥有 850 公顷的葡萄园,种植着霞多丽、萨瓦涅、普萨、黑皮诺和特鲁索且以普萨品种为主。该产区有生产红葡萄酒、白葡萄酒、桃红葡萄酒,也有著名的稻草酒和黄酒。阿尔布瓦的葡萄酒色彩多变,这是因为白葡萄酒中可能会混入 20% 的红葡萄品种;红葡萄酒中也会添加 20% 的白葡萄品种;桃红葡萄酒中,也通常会用普萨葡萄轻微着色以控制葡萄酒的颜色。
至于阿尔布瓦的风土条件,土壤以石灰岩和泥灰岩岩屑堆为主,也有含沙土、黏土。产区内气候为大陆性气候,夏季温暖,冬季寒冷,所以当地的葡萄农会搭起高高的棚架,让葡萄藤远离地面,以防受到早秋霜冻的侵害。
(2)汝拉丘
汝拉丘是汝拉最大的子产区,于 1937 年被立为 AOC 产区,其葡萄酒的产量仅次于阿尔布瓦,位居第二。汝拉丘几乎占据了整个汝拉,从北部的 Champagne-sur-Loue 到南部的 Saint-Amour,南北延伸长约 80km,包括 105 个村庄。汝拉丘有着 640 公顷的葡萄园,种植的葡萄品种和酿造的葡萄酒种类和阿尔布瓦一样,而且葡萄酒的色彩变化也极大。
汝拉丘占地面积极广,是构成汝拉产区风土特色的中坚力量,所以基本上汝拉丘和汝拉的风土状况是重合的。该区的基岩是石灰岩和泥灰岩,表层土壤是岩屑堆、含沙土以及少部分的矿物质黏土。气候为大陆性气候,同样,葡萄藤攀爬在高高的棚架上。
(3)夏隆堡
夏隆堡是法国最早的一批 AOC 产区之一,建立于 1936 年 5 月。夏隆堡的特别之处在于——它只生产黄酒!
所以,该区的葡萄品种是萨瓦涅,在葡萄成熟度非常高和风味非常集中的晚秋(但是不能感染到贵腐菌)才能将葡萄采摘下来。若遇上不好的年份,夏隆堡的酒农们就会一致同意停止生产黄酒,如 1974 年、1980 年、1984 年和 2001 年该区就没有生产黄酒。这样的做法给法国的其他产区树立了榜样,国家原产地命名控制委员会(INAO)就为其他产区制定了相似的规定。
一般而言,夏隆堡生产的黄酒可窖藏 100 年以上。因为陈酿时间极长,所以在品尝黄酒之前需开瓶醒酒 24 个小时,让酒中的各种风味物质苏醒过来。夏隆堡黄酒的风味口感和它的酿造历史一样不同寻常,通常带有一股咖喱的味道和坚果、烤烟草的香气。
(4)埃托勒
埃托勒 AOC 产区包括 Plainoiseau、Quintigny、Saint-Didier 和 L'Etoile 4 个村庄。这个产区非常小,只有 75 公顷的葡萄园,所以在法国之外的地方,我们很难看到埃托勒葡萄酒。埃托勒是以当地的石灰岩星形化石而命名的(etoile 在法语中是“星星”的意思),这些细碎的星形化石在当地的土壤中占比非常高。巧合的是,环绕着 L'Etoile 村庄的 5 座山,也刚好组合成一个五角星。
埃托勒的葡萄品种以霞多丽和萨瓦涅为主。值得注意的是,夏布利(Chablis)位于埃托勒的西北角,二者相距 177km,风土条件较为相似,所以埃托勒霞多丽白葡萄酒的品质也不赖,带有清爽的矿物质味。而萨瓦涅葡萄则主要用来生产典型的“侏罗纪风”黄葡萄酒,不过有时候也会和霞多丽混酿制成甜型的稻草酒。该区也有种植薄皮的普萨葡萄,用以增加黄酒的复杂度和颜色浓度。埃托勒是不生产红葡萄酒的。
5、五大葡萄品种
整个汝拉产区有超过 1850 公顷的葡萄园,而且近年来该区的 面积一直在持续增长中。汝拉主要有 5 大葡萄品种,3 个传统本地品种,2 个现代化国际品种。
第一个是本地的红葡萄品种普萨,其种植面积占所有葡萄品种总面积的 1/5。普萨葡萄果大皮薄,表皮颜色很浅,酿造的葡萄酒颜色暗淡,但具有独特的香气。普萨在汝拉主要用于酿制干红葡萄酒,也可以用来酿造桃红起泡酒。
第二个也是本地红葡萄品种特鲁索(有人认为该品种与巴斯塔都 Bastardo 为统一葡萄品种),需要充足的光照才能成熟,所以其种植面积只占整个产区葡萄园总面积的 5%。特鲁索主要生长在温暖的阿尔布瓦,在那里有酿造少量的特鲁索单品葡萄酒。
第三个是本地的白葡萄品种萨瓦涅(当地人称之为 Nature),在汝拉全境都有种植,主要用于生产黄酒。萨瓦涅品种果粒小,肉质丰厚且香味独特,属较晚成熟的葡萄品种。它的产量十分低,用其酿出的葡萄酒果香味强烈,具有宜人顺口的酸味,口感非常干爽,亦十分丰富。
第四个是国际白葡萄品种霞多丽。虽然汝拉相对外界比较封闭,但是霞多丽在法国各地都有种植,而且它的适应性强,在国际上非常流行,所以汝拉也有不少的霞多丽(在当地叫阿尔布瓦香瓜 Melon d'Arbois 或白佳美 Gamay Blanc),其种植面积约占所有葡萄品种的 50%。霞多丽被用来酿造口感清爽、风格现代的带果味的干白葡萄酒。
第五个是国际红葡萄品种黑皮诺,一般用于酿造干红葡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