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月葡萄酒界的第一个头条被德国黑皮诺抢走了。
英国老派杂志Decanter组织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黑品诺盲品,除勃艮第以外,世界上共有80多款酒参加了评选,其中不乏来自澳大利亚、新西兰、南非和美国的知名酒庄。一款德国黑皮诺突出重围,力压群雄,荣膺“除勃艮第以外,世界上最好的皮诺”,这款黑马就是来自德国阿尔河谷(Ahr Valley)Jean Stodden酒庄 2010年份的Alte Reben黑皮诺。消息见诸网络后,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
事实上,这已不是德国黑皮诺首次“出风头”了,拜Decanter和The World of Fine Wine等知名杂志的相继报道,德国黑皮诺最近几年的曝光率一直很高,行业地位也在直线攀升。悄然之中,一场关于德国黑皮诺的热潮正在蔚然成风。
早在2008年,德国 Weingut Meyer-Näkel酒庄2005年份的Dernauer Pfarrwingert Spatburgunder Grosses Gewechs就一举夺下了Decanter杂志的国际黑皮诺金奖,压倒了一大片国际同行。三年后,德国巴登产区(Baden)Fritz Wassmer酒庄的2009年份黑皮诺再次斩获同一个奖项。
无独有偶,2011年还发生了另外一个名动酒界的大事件。是年,伦敦举办了一场世界级的黑皮诺品鉴会,德国的“种子选手们”霸占了盲品中top 10中的七个席位。跟前面一样的是,这次比赛囊括了不少勃艮第、新西兰和加州的大咖们。Weingut Ziereisen 酒庄有两款酒打挺进了前十名,“打败”了新西兰2009年份的Felton Road Block 5和勃艮第2007年份的Domaine Dujac 一级园Morey-St-Denis。该比赛的联合组织者Tim Atkin感叹:这样的结果真是一个令人意外的发现。
参加那次比赛的14位专业评审中有一位是《金融时报》的葡萄酒专栏作家,也就是我们熟知的酒评家Jancis Robinson。“我给勃艮第葡萄酒的评分要比其他评审高一些,但我仍然被德国葡萄酒的质量惊艳到了”,她还在赛后总结说,“这次的品鉴无疑彰显了德国葡萄酒在世界顶级佳酿中的地位”。
为德国黑皮诺颂赞的不只有记者和媒体,甚至还包括一些勃艮第酿酒师。罗曼尼康帝的联合庄主Aubert de Villaine就曾慷慨的说:我品尝过一些德国的黑皮诺,它们有些真的非常棒。黑皮诺的一个伟大之处在于,它虽然跟勃艮第结了婚,但也可以在其它产区繁荣。(It is married to burgundy but can sleep in other beds, too)。
如果说德国最顶级的白葡萄酒是雷司令,那么这个国家的旗舰红葡萄品种一定是被为“Spätburgunder”的黑皮诺。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德国是世界上除法国和美国之外第三大出产黑皮诺的国家。截止2013年,整个国家12%的葡萄园面积都是黑皮诺的地盘。在德国,黑皮诺有它自己的名字: Spätburgunder,正如其名字所暗示,这是一个从勃艮第而来的晚收(spät)葡萄品种。
尽管此前亦有众多德国酒庄以酿制黑皮诺为主,但是酸涩、寡淡的口味实在难等大雅之堂,就连Robert Parker都曾吐槽它,既糟又恐怖。在过去30年间,德国黑皮诺有了质的改变,令人敬而远之的苦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果香饱满的口感,圆润温和的酒体,以及新鲜纯净的质感。此外,德国精品黑皮诺的价格多不便宜,且本国的消费力大,所以出口到国外的黑皮诺有限。
天公在作美
如此显著的改变离不开全球气候变暖的功劳,在过去的一个世纪中,德国的平均气温上升了1°C,但这并非平均分配到整个年份。例如,对比一个世纪之前,现在8月份的平均气温升高了两度,这也正是单宁形成的最关键月份,一个需要高温促成的成长过程。
直到1986年,阿尔河谷南面的莫泽尔(Mosel)产区都不被法律允许种植黑皮诺,因为这里要比北面的产区更冷一些,现在却是很多优秀黑皮诺的出产地。Schlossgut Diel酒庄的庄主Caroline Diel曾在2010年的一次晚宴中表示:过去几年的气候确实变暖了很多,我个人就从来没有碰到一次老辈人说的那种60、70年代的差年份。”现在,黑皮诺在哪怕远至北部的莫泽尔和阿尔河谷(北纬50°)产区都可以定期成熟。在特别温暖的年份,酿酒师们还要谨慎选择采摘日期,以避免多高的酒精度。
傲慢与偏见
外界对德国黑皮诺存在一定的偏见,很多人认为它的口味过于简单,是因为德国种植的黑皮诺克隆要比勃艮第低劣。诚然,1960年代口感寡淡的高产量黑皮诺克隆在德国很普遍,但这也同样发生在勃艮第,在那个追求量产的年代,很多产区都曾迷失。现在Dijon克隆广泛种植于德国, 777克隆尤其流行,尽管它容易因为德国相对潮湿的秋季而腐烂,还有一些酿酒师喜欢更为低产的20-13克隆。
另外一个偏见就是风土,在很多葡萄酒专业人士和饮家的眼中,德国是板岩(slate)的同义词,但这并不能完全反映所有的现实,除了莫泽尔、Mittelrhein以及Nahe和Rheingau的部分地区,德国其它产区的风土条件迥异,难以一言概之。例如,Bernhard Huber酒庄的Schlossberg和Friedrich Becker酒庄的Sankt Paul都产自石灰石土壤(勃艮第最有代表性的基岩)。与此不同的是,Rudolf Fürst酒庄的高端酒款就生长在红色砂石之上,酒评家Jancis Robinson 曾不止一次的称赞他家的勃艮第风格。所以,那些声称德国上乘黑皮诺都生长在类似勃艮第风土的言论都是在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