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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惠:如何守望日益沦陷的故乡?

2016-02-11 16:51:41作者:智德王德惠来源:酒兔围

你有故乡吗?你的故乡在哪里?每年的春节,我们都要回到故乡,在匆匆的吃喝玩乐之后,又匆匆回到自己打拼的城市,重复着多年的工作,并再一次地憧憬着明年的回乡之路。

 

诗人席慕容在《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歌词中说:“如今终于见到了辽阔大地,站在芬芳的草原上我泪落如雨。河水在传唱着祖先的祝福,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春节回家,成为我们这个民族最古老的仪式,即便那个家离你很远,甚至于虚无。然而,“回家”这两个字依旧是那么的温暖。无论你在城市待了多年,无论我们怎样地诉求“此心安处是吾乡”,但心中的故乡依然令你神往。

 

其实,我们对故乡的向往,并不是故乡的本身。故乡一直都在,只不过我们追溯的是我们的记忆和臆想。

 

唐代诗人崔颢在《黄鹤楼》中感慨: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然而,无论我们多么惆怅,我们依然在不断地逃离。仿佛故乡从未属于你。城市化的运动,让我们不断地向往着城市的美好,我们在不属于自己的城市中追逐着梦想。这个梦想就是中国自古以来所倡导的衣锦还乡。可是,很多人打拼多年,依然无法“衣锦”,而回乡,依然是“惆怅”。长途跋涉,部分的积蓄要花在路上,而在不多的假期中,能享受到仅仅是几天的欢聚,也许还带着忧伤。

 

城市是我们当今社会发展的发动机。城市的发展背负着国家经济的未来。户籍制度、土地制度以及一系列的政策导向,使两者之间在教育、医疗、养老、商业等很多方面差距很大。从而在“机会、便利、资源”这三个方面无法相提并论,不到大城市,就无法获得更多的机会,就无法获取和使用更多的资源,就没有更多的便利。于是,在这个时代,对故乡的向往和守望,只能是诗人或者文人的宣泄。

 

陶渊明在《归园田居》中说:“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然而,提起乡村生活,我们投射的不是羡慕,而是无奈和逃离。我们是如此的矛盾。乡愁难道真的就是一枚小小的邮票吗?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回乡其实只是一种情怀。只是,有人的故乡已经沦陷,有人的故乡正在沦陷。

 

我们放弃了自己的故乡,满世界去寻找古镇的风采?难道仅仅是在看一道风景?感受一种地域文化的遗落?只要我们不是故乡的情怀,无论走到哪,都只不过是两只脚的游走而已。

 

可我们的城市文明又如此的孱弱,故乡的文明却又逐渐的凋敝。我们如何守望?如何拯救?美国的乡村不断地向城市传送着文化资源,美国的乡村音乐,成为真正流行音乐的母体,不断孕育着新的生机。然而,我们的乡村音乐呢?我们的乡村文明呢?在金钱的驱使下,为了孩子更好的教育,为了能够让机遇垂青,哪怕吃再多的苦,我们也在坚定地走向城市。

 

城市化虽然是经济持续发展的重要力量,甚至不可阻挡。不过,在我们的城市生活中,得到的更多的是物质上的丰裕,可在精神上,我们很多人依然还是贫瘠。我们不知道若干年后,我们的孩子,在他们的心中,故乡的记忆是什么?他们的归属在哪里?父辈儿时的追风少年,我们的孩子可能根本无法意会。

 

一个发达的社会,应该是城市文明与乡村文明的双方流动,而不是像我们今天的中国,仅仅是单向的传导。所以,我们成就了世界上最大的春运潮,当你为了一张回乡的票还要费劲周折时,当你在路上堵了一天而焦急时,我们哀叹着回乡的不易。即便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故乡,我们依旧还要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游走。故乡虽然日益在沦陷,但它从未消失。而城市,给我们带来的恰恰是孤独。

 

碍于金钱,可能你想回故乡却难以实现;碍于距离,可怜的几天假期,让回乡的梦想变得更加的遥远。即便很多人已不差钱,却早已对故乡的记忆残缺不全。我们一方面感叹着故乡日益的变化,一方面依旧在追逐着城市的风铃。

 

激变的时代,我们已无法按照祖辈的方式生活。故乡的沦陷已经不是资源的沦陷,而是生存价值的沦陷。我们要寻找根的文明,因为,中国的希望,就在回乡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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